文/亚历杭德罗·格里姆森


(相关资料图)

阿根廷瞧不起巴西、乌拉圭、巴拉圭等所有邻国,以及任何南美国家,只因他们以欧洲人自居,怎奈命薄如纸,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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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人爱国”的神话

我们的高傲举世闻名,我们发明了许多嘲笑加利西亚人的笑话,但其实可以在此罗列出更多关于阿根廷的笑话,而且是在全世界广为流传的。

不过,在这里我不会把它们讲出来,因为我的大多数朋友肯定不喜欢我这么做。但必须指明我们经常因为卖弄学识而遭到嘲笑或被人厌恶,尽管实际上并不是所有阿根廷人都这样处世。

有些阿根廷人是很谦逊的,也有的“随便别人怎么想”:更多的悲伤属于前者,更多的小牛归于自负者。很可能走出国门的阿根廷人中,后者要多于前者,或者说后者更引人注意,又或者原因很简单:只有那些确实表现高傲的阿根廷人才被视为我们国家民族性的真正代表,而其他的阿根廷人只是“例外”罢了。

说实话,许多外国人真正踏上阿根廷的土地之后,那种固有思维就自然瓦解了。

蓝白海洋

事实上, 在阿根廷的成长过程中,它一直认为自己和它的邻居们不一样,或者说有一种优越感。阿根廷自认是欧洲的一部分,只是位于错误的地区,我们很容易让自己相信欠发达状态只存在于我们的国境线以外,虽然这种想法在多年之前就开始陷入危机,但它揭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持久不变的问题。

如果我们认为“我们注定要取得成功”,那么只要我们没能赢得世界杯或其他体育项目的冠军,或每当我们没能在某个主题的榜单上名列第一,就会出现两种声音。

第一种声音会与那种高傲有关,它强调这是跟阿根廷人对着干的人搞出来的不公平阴谋,认为裁判做出了不利于我们的判罚。另一种声音认为我们不是最好的国家,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是最糟糕的国家,我会在下一章中讨论。

第一种观点,涉及从跨文化背景中生出的误解。通常来说,和我们邻国的居民相比,阿根廷人说话的声音更大,也更有力;我们没那么在意身份问题,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甚至会跟空姐大呼小叫,只要感觉受到了不公对待,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惧怕与他人产生冲突,无论这种行为合理与否。

阿根廷人的那种根深蒂固的习惯很多时候会被认为是高傲的表现,于是人们会愤怒地想:“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

除了外界的看法之外,我们认为还必须自问,我们的文化和信仰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在滋养着那种共有情绪。

这些信仰的起源,与民族概念的启蒙、想象与发展密不可分。实际上, 在19世纪后半叶,我们的前辈建国者们把阿根廷设想成欧洲在拉丁美洲的飞地。

也就是说,阿根廷在文化、人口和发展可能性等方面都可与大西洋对岸的国家相提并论(当然了,我指的不是非洲,而是非洲以北的那些国家)。因此,阿根廷才与巴西、玻利维亚或巴拉圭等邻国截然不同(也因此在与国家相关的叙事中也要表现得与它们不同)。

阿根廷的“南美欧洲人”

认为阿根廷人全都高傲,是一种刻板印象,可是这种对拉丁美洲其他国家大为不屑的观念的确在我们的文化中存在和发展过。

有一些爱国主义神话历史悠久、强劲有力,我们需要以揭露式的目光审视它们,我们要回溯,重新认识那些在无意间将我们和更接近我们真实面貌的其他面孔割裂开来的行为。

阿根廷自居欧洲国家

移民、公立教育、工业化和社会一体化进程使阿根廷取得了高于邻国的发展水平?

也许这是流传于阿根廷所有神话的母神话。它首先是个预言。

19世纪中叶,阿根廷的多位总统及众多知识分子梦想利用移民来开拓荒芜的土地。 根据他们的设想,移民应该来自欧洲最发达的那些国家。可是从西班牙和意大利落后地区来的移民却让他们失望了,这些移民还加剧了社会及政治冲突问题。

不过,移民潮结束后,当内陆地区的人——被蔑称为“小黑头”——开始移居到城市之后,那些“为了阿根廷的发展送孩子们上学”“勤劳”的欧洲移民的形象就开始被理想化了。

在我们的民族假想中,移民思想以含混的方式和阿根廷取得的伟大成就联系到了一起:先进的公立教育、先人一步的大学改革、工业发展和20世纪中叶颁布的那些重要的社会法规。

总体来看,人们在分析这些成就时并没有考虑到所有应当被考虑在内的细节问题,换句话说,我们应该注意到不同时期的不同真实进程,挑明在制度和民主问题上时常遇见的那些困难,还要考虑到阿根廷内部不同地区之间持久存在的巨大的贫富不均问题。

那个高傲的神话垄断了与之相关的发声权,阿根廷因而被认为是一个非凡的国家,这种想法又进一步巩固了阿根廷自认趋近欧洲的思想。

在那个神话的发展过程中隐含着三个问题。

一是将阿根廷理想化的问题(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二是作为结果,人们对真实存在的问题采取了无视态度,这种情况同样既发生在过去,也延续到现在。

三是把“欧洲”作为楷模,这也许是最重要的问题。

那股高傲情绪甚至在国力衰退的现实面前受挫时也依然存在, 人们觉得问题的根源是:我们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我们不再是欧洲人了。必须强调的是:如果争论仅停留在我们还是不是欧洲人上面,那么实际上争论的出发点依然是:欧洲人理应是我们的模板。

可是被我们理想化的那个欧洲到底在哪儿呢?它存在于过去?如今还存在吗?实际上, 19世纪的移民并非来自英国或法国这些工业国,而是来自南欧落后地区,这令国人感到失落,因为旧大陆本来就不是同一的整体。

彼时阿根廷人口中的欧洲不是加利西亚或那不勒斯,而是伦敦、曼彻斯特或巴黎。可只要观察一下大多数真实工人的真实生活,就能明白,旧大陆上那些所谓的“理想”社会远非那样迷人。19世纪末、20世纪初,旧大陆爆发众多大规模工人运动也并非偶然。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放到今天。如今理想化的欧洲不是希腊或葡萄牙,甚至也不是西班牙。作为完美之地、征途终点的“欧洲”在日益缩小。

阿根廷的地缘形势

问题的本源就在于我们需要到外部去寻找那样一个模板。去观察其他国家,然后受到驱动,想要在某些方面取得和它们一样的成就,这种想法本身没什么错,拒绝这样做意味着另一种形式的高傲。

可如果说我们要学习其他国家,而那份名单上却完全没有美洲国家,事情就变得可疑起来了。

从“我们是欧洲国家”的神话中走出来(或者从因为我们不是欧洲国家而痛苦遗憾的情绪中走出来,这其实是一回事)是我们必须要迈出的一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从另一个视角出发,去思考我们在世界上的位置。

本文节选自《阿根廷迷思》,已获出版社授权独家首发。这是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国家印象丛书中的一本,作者是阿根廷人,对自己的国家抱着又爱又恨的复杂感情,行文深入浅出,大家能够通过这本书了解比较陌生的阿根廷乃至南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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